徐望月抬眸看向裴长意,轻叹了一口气:“你方才是怎么劝服王尚书和王家大姑娘的?”
其实她心下不忍,她不愿意嫁给裴长远,王家大姑娘又何曾愿意呢?
堂堂尚书府的嫡女嫁给定远侯府过继来的二公子,原本就是下嫁。
大喜之日还闹了这么一场风波,沦为整个汴京城的笑柄,实在可怜。
裴长意只一个眼神,便知道徐望月心中在想什么。
他目光清冽,看向人群之中的裴长远,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只是让小厮对王尚书说,今日若是王家大姑娘不嫁裴长远,整个汴京城也断不会有人再娶她了。”
徐望月闻言,心口一颤,她自然知道裴长意这不是威胁,而是说出了事实。
当今这个世道对女子而言,名声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。
王家大姑娘可以下嫁,却不能就这样离开定远侯府,不然就会落个二公子嫌弃她,当场退婚的名声。
这名声一旦出去,满遍京城的王孙贵胄,谁肯娶裴二公子瞧不上的姑娘?
徐望月皱起了好看的眉头,看向裴长远的眼神里又多了几丝厌恶。
她已然听说了方才裴长远的言辞,细细想来,他为了逼赵氏把自己许给他,这是要把王家的大姑娘逼上绝路。
裴长意握着她的手轻轻用力:“这王家大姑娘的确命苦。她嫡亲的父母为了兄长,不顾她的名誉,配合裴长远演这场戏。”
“消息已然传了出去,她的名声便已经坏了。不嫁裴长远,她也无人可嫁。”
她的命数从那时起便已定下,至于往后种种,不过是烈火中又加了把柴,让火势愈发旺了一些。
徐望月点了点头,自知自己也没有同情旁人的资格。
要论命苦,她和这位王家大姑娘也谈不上谁更苦一些。
随着喜娘一声“礼成”,王家和裴家这门婚事便是成了。
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在裴长远和王家千金身上,裴长意带着徐望月往侯府外头走。
小厮方才来报,说是徐御史已将徐瑶夜的东西都收拾好,此刻正在侯府外头等着他们,要接徐望月走。
徐御史如今把徐望月视作掌上明珠,一点不敢怠慢。
他特意准备了两辆马车,一辆给许氏和徐瑶夜,而他亲自陪着徐望月坐另一辆马车。
从前堂离开,徐望月和裴长意都未曾留意,身后有一道怨毒的目光,始终跟随在徐望月身上。
侯府外头,徐御史怕许氏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,早早让她和徐瑶夜上马车上等着。
自己则恭敬地站在马车边上,耐心等着徐望月。
“父亲。”徐望月温顺走来,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徐御史,又转过头去叮嘱裴长意的小厮:“记得回去要帮世子爷上药。”
见徐望月俨然一副女主人作派,徐御史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从前是他低估了这个女儿,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。
他十分得意又高兴地准备扶徐望月上马车:“月儿,快些上马车。”
他心中已然盘算着,以如今裴长意对徐望月这般看重,他不光要他出面保下徐家,还想再讨要些什么。
裴长意哪里看不出徐御史的小人心思,不过是最后的蹦哒,他也懒得理会他。
他深深看了一眼徐望月:“明日母亲便会遣人上门来提亲,三日后,便是你我大喜之日。”
徐望月心口微微一松,明白裴长意的意思。
待他们大婚之后,他就可心无旁骛对付徐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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